这一次胜利的有些出乎意料。除了最初,跟在李云泽身后打杀,三十几人受伤,死了两人,而后,他们没费半点力气,叛军一见他们就跑,跑不过就跪地求饶,根本不抵抗。连刘大人拿刀砍了两人,也挽不回士气。叛军早被吓破了胆,毫无战意。手中没人,刘大人能怎么办?只能逃。本想逃之前,去仓库带一些金银。可里头传出的几句童声,让他连冲进去的勇气都没有,转身就逃。是的,刚刚是李云泽发出的声音。“我的...”“都是我的。”战争的胜利,往往掺杂着血泪。尤其是被关了半月之久的人,一出来,就放声痛哭。张大柱回到杏花巷,看着被叛军破坏的上下床,不禁抹眼泪,好好的一个家,全没了。半夜逃命,他没哭。被砍了一刀,他眼也没眨。媳妇手受伤,他也只是抱了抱,转身又去杀敌。如今胜了,鼻子却酸酸的,想哭。短短半个月,恍如隔世。这种感觉,不仅他有,所有人都有。连李云泽一路走来,都皱起了眉,这个地方陌生又熟悉。凭着断壁残垣,他记得自己曾在这里玩过,买过糖葫芦,可眼中全是散落的砖石破瓦、烧焦的木头。脚下的地,也是暗红一片。他吸了吸,这是血。可这个血,不好闻。跟着进城的钱师爷,可没时间伤感,他找上李老三,又跟着李老三,找到正在抢铁棍的李家兄妹。看到涨红脸的李云泽,李老三犹豫了。“要不,一会过来?”钱师爷想也没想,直接点头,什么事都没命重要,万一李云泽失控,他这老胳膊腿不经打!两人果断转身。一转身,就看到双手抱剑的凌七,齐齐打了一个哆嗦。“凌七,你干啥?想吓死我呀?”凌七嘴角一扬,“你们找我师父,啥事?”李老三嘴角一抽,这人忒不要脸,小孩子闹着玩,你一七尺男儿,竟当了真?钱师爷:“那啥?城里正乱着,我们这么多人,总要安排吃喝住,对吧?我就是来问问李姑娘,有什么打算?”听到这话,凌七微微偏头,看向还在抢铁棍的两人,“你一会再来,我师父正在切磋武艺,没空。”这时,李云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:“钱师爷,叛军伙房在县衙往西,以前的鸿来客栈。”钱师爷激动的回头:“是!李姑娘,我这就去安排!”随即拉着李老三离开。“师父,你干嘛要让钱师爷去做这事?他这人心眼多。”李云溪握住右手,在凌七眼前晃了晃:“这是啥?”凌七不明所以:“手?”李云溪嗤笑:“这是力量!这是强大,任他多少心思、阴谋诡计,我只有一拳!”凌七一听,自觉悟了:“师父,快把你的绝招教给我,不不,我要力量,师父,你是怎么练的?力量如此强大...”李云溪白了他一眼,没理会他,而是转身叮嘱李云泽:“不许拿这个打人,不然我就不给你玩!”
李云泽自顾挥舞。“李云泽,我再说一次,不许拿它平白打人。”“哼!”李云溪深吸气,好言劝说:“若你听话,我给你讲事故,讲这铁棍的故事。”“哼哼!”“.....”很快,搜查叛军的人,回来了。李云诚脸色不好,一直沉默着。反观钱师爷和林员外有不少话要说。钱师爷:“姑娘,眼下该怎么办?”张大柱附和:“是啊,大部分屋子都没法住人,没几天就要过年,我们不能一直住在林家村。”林员外:“跟我们从北境回来的人,也要好好安顿,好在章县令死了,城中全是我们的人,他们倒不用四处躲藏....”安北也插嘴:“那些叛军怎么办?死了的倒好解决,活着的呢?”“.....”“......”众人你一句,我一句,说的李云溪都懵了,她张了张嘴,一脸茫然:“不是..这个你们自己商量就是,问我做啥?”李云溪懵,他们听到她的话,更懵。这里数你最厉害,不问你问谁?重点是,只有你吩咐,众人才会听!不然这么大的权力,谁服?钱师爷心道,这还是个啥都不懂的孩子,只好哄好,自己又是禹都县的师爷。他笑了笑,上前一步:“李姑娘,这事还非你不可,若不是你们兄妹,我们哪能这么容易赶走叛军,你怎么吩咐,我们就怎么做!”李云溪从未做过这种事情,一时没个主意。凌七蹦过来,有些兴奋:“师父,这事简单,你只管点人,让他们做就是,若做不好,该打板子的,你要是舍不得,我帮你打!”李云溪瞪了他一眼,心中顿时有了主意。“那行吧,我们挨个来解决,你们有没有自荐的?没有的话,我就随便点人。”话音刚落,钱师爷扯着李老三走出来:“李姑娘,我当师爷也有十余年,对城中大小事务,十分熟悉,你看?”“行,你先将城中现有的人,统计处理并安顿下,三叔你负责协助钱师爷,然后...你再挑十来人出来,还是做以前捕快的事。”“嗯...”“是...”李云溪又看向林员外和陈家两兄弟:“舅舅你和林员外一起,将城中现有物资统计出来,凌七,仓库那边是谁在守?”“王年余在那边。”“那你和张大柱去协助他们。”“啊....”“啊什么?还不快滚!”说完,李云溪又对安北说:“死了的人,全部拖到城外,记住不要碰尸体,最好将鼻子捂上,北境回来的那些人,你先管着。”安北沉默,这个‘管’字,意义重大,左右这会只剩几个人,安北走到李云溪身边,小声问:“李姑娘,你知不知道?这次北境回来了多少人?”“几百人啊。”“我算了下,抛开禹都县本地的人,打定主意跟着我们的人,有200多人,而禹都县卫所也才一百多人,算上投降的,我们手中就有一个营,这要是被朝廷知道,是会杀头的。”李云溪白了他一眼:“可这次叛军来打,朝廷也没管啊,再说,我只是让你先管着,又不是去造反。你不管,难道我管?管他们吃喝就行,等我们把城墙修起来,再散了。”听到这么天真的话,周围几人忍不住笑了。最后还是李云诚接话:“如今外头还不知什么情况,都先留着吧。”安北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,不再言语....